你的乡愁指向何处？

　　陆汝安

　　人类的发展史，往往也是一部人口迁徙史。根据目前最权威的考古认定，人类共同的祖先源于非洲。而今天的人类除了确实不适于生存的荒漠、极地以及高山等地域之外，足迹遍布全球几乎每一个角落。而这一切，都要拜人类的迁徙所赐。

　　动物的迁徙大多因为生存环境、气候的改变，而人类迁徙的原因要复杂得多。或者是为了追求更好的生存资源，或者是为了开疆拓土，或者是战争、瘟疫所逼，对于一些喜欢流浪的民族比如吉卜赛人，迁徙甚至也许已经成为一种本能，没有理由也没有原因，只为了内心的快乐和冲动。

　　进入工业化时代，人类的迁徙更多地源于经济上、事业上的考虑。越是经济发达的国家，人们的迁徙就更加频繁。比如在美国，一辈子都呆在一个地方的美国人不是没有，但少而又少。搬家对于美国人来说是相当平常的事，为了有更好的就业机会，人们从一个城市搬到另一个城市，所以你看美国最畅销的汽车，永远是能装很多东西的皮卡。对于喜欢搬家的美国人来说，什么轿车都比不过皮卡实用。

　　从民族本性来说，安土重迁的中国人当然不是喜欢迁徙的民族。但即使在漫长的小农经济时代，中国人也没有停止过迁徙。当然，这种迁徙往往不是出于主观上的愿望，而是客观形势所逼。比如今天遍布南方的客家人，就是历史上中原的汉人因为战乱向南迁徙形成；而今天的很多桂林人往上追溯三五代，先人多半是湖南、江西等地人，他们迁徙到桂林的原因，也主要是躲避战乱。

　　当然今天中国人的迁徙，已经与战乱无关，而主要是因为市场经济的时代浪潮。市场经济之所以有活力，主要原因正在于包括劳动力在内的生产要素能够自由流动。在市场经济时代，人们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漂成为常态，背井离乡是很多年轻人的选择。而随着老龄化社会、独生子女政策等因素的叠加，现如今很多老人也跟随儿女加入了迁徙的大军中，成了所谓的“老漂”。

　　历史上安土重迁的中国人，也是有着浓厚乡愁文化的民族，以乡愁为主题的文艺作品，可谓数不胜数。但可以预见的是，随着今天人们越来越频繁的迁徙，这种乡愁文化会越来越淡化。因为，当迁徙成为家常便饭，当你和你的父辈、祖父以及更早的祖辈都分别有不同的所谓故乡，你的乡愁指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