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日报讯(记者 林涌泉 实习生 窦敏锐)“五一国际劳动节”前夕,本报记者驱车前往东兴边民互市贸易区,冒雨采访正在那里挥汗如雨的越南跨国务工者。本文通过现场特写的形式,真实反映越南跨国搬运工的“酸甜苦辣”以及他们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4月26日10时,记者在中越边境北仑河东兴边贸码头发现,细雨飘飞的河面上,有数百条货船正在这里或靠岸卸货,或在河道上穿梭;中方码头上,100多辆微型货车,正忙碌地穿梭于码头和仓库之间。
码头上,400多名越南搬运工,从搬卸到装载,像接力赛场的运动员,喊着号子,通力合作,倏尔数分钟,一袋袋满装着木薯淀粉的货物,就整齐地码在车厢中。装满一车后,司机发动汽车,“轰隆隆”,仅一袋烟功夫,驶至关口,排队等待查验出关。另一辆货车进入“卡位”,新一轮的“奔跑”再次开始……
春雨淅沥沥,干劲牛冲冲。每个越南搬运工的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水珠,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还没等抹去,货物就又甩了过来。由于白色的木薯淀粉在搬运过程中,很容易洒落,因此每位搬运工身上都像刷了一层白色的“双灰粉”,穿着上衣的工人,早已辨认不出衣服原来的样子;而赤膊上阵的工人,脊背上的木薯粉混着雨水,像许多条蜿蜒的“小溪”在这里曲折流淌……
今年30岁的阮百同,家住在与东兴一河之隔的芒街。每天8时30分刚过,等关口排队盖章之后,他就和同伴出现在搬运现场。下午5时30分收工,返回芒街。这天上午,连续装了6车货后,他疲惫地走向码头上沿的临时雨棚,稍作休息。中等个头、皮肤黝黑的阿同,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但结实的臂膀透露出他是个强壮的体力劳动者。
阿同告诉记者,他的父母年岁渐老,妹妹还在读大学,虽然他在东兴已经做了3年搬运工,但家里依然很穷。“我这么穷,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我呢?!”即便这样,阿同每天至少100元人民币的收入,很让同乡羡慕。“等妹妹大学毕业,我赚的钱就攒着讨老婆,婚后带她一起来这做工,不用出远门打工,也能富裕起来!”阿同盘算着。
近几年,随着边境贸易的红火发展,入境务工手续的日益简便,越来越多的越南人,怀揣致富梦来到东兴。
来自越南广宁省的阿会,妻子阿鸾是越南太原省人,婚后两人一起来到东兴北仑河畔工作。阿会是一名搬运工,做工非常卖力;阿鸾则在码头上卖香烟、水果和饮料。和记者聊天时,阿会刚刚下工,坐在妻子的摊位旁,接过早已准备好的毛巾,抹了一把脸,阿鸾劝他脱掉上衣,拧干汗水。阿会说,几年前,来东兴北仑河码头谋生的越南搬运工最多的时候才一二百人,而现在每天达到四五百人。“工人越来越多,货流也越来越大,所以只要肯出力,仍然可以有不错的收入!”阿会说。
阿鸾夫妇俩每天6时30分起床,早饭后把3岁的儿子送去托儿所。她和记者算了一笔账:“儿子的学费每月300元,房租每月230元,我和丈夫每天的中饭以粉和面为主,按照每人8元来算,每个月的伙食费大概是480元,而我们俩的年收入大约有3万元。”阿鸾精打细算着,丈夫阿会在一旁认真地听,他说:“养孩子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我们俩打算再辛苦几年,攒够钱回乡做点小生意!”这是他们夫妇俩藏在心底的愿望。
像阿鸾夫妇这样共同打拼的仅占少数,更多的是远离家人,独自讨生计。今年44岁的越南宁平人阮氏花,曾和丈夫在芒街打工20年。两年前,赶着跨国务工潮,来到东兴建房子,一年前丈夫回老家照顾子女,留下她一个人。“我扛不动货,但老板对我还算蛮照顾,给我一份工作——就是每天打扫掉在地上的货物,按斤算钱。“可是,最近几天,雨水多,货(指木薯粉)掉在地上,扫不起来,就没钱可赚咯!”
阿花去年全年总共才得回家两趟,每次在家待三四天便匆匆返回。一提到“家”这个字,阿花的眼眶便红了,低头不愿说话。再次抬起头时,她告诉记者:“只要勤劳点,老天爷总会赏口饭的,日子一天会比一天好的!”她努力笑了笑,眼睛望向码头上年轻的搬运工,旁边的同伴说她的儿子也有那么大了。
不管是阿鸾、阿花,还是做着“娶媳妇梦”的阿同,北仑河上的越南跨国务工一族都坚信,靠一双勤劳的双手,加上中越两国互利共赢的合作机制,一定能换来明天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