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的生命,为了自己辛辛苦苦8000元的血汗钱,几经周折,却换来的是在大砍刀和铁棍下命丧黄泉。广西全州县农民工赵智明,死得冤,死得惨,死不瞑目。
据“新华视点”报道,事件的大致过程是这样的:3月6日,赵智明等21名广西全州老乡,到位于广东省英德市郊的中铁十五局广乐高速T22标项目部,讨要已拖欠半年多的工钱。中午一点多,讨薪未果的农民工离开项目部,不料十多分钟后,被一伙人截住。二十多个人拿着一米多长的大砍刀和铁棍,二话不说就朝手无寸铁的农民工砍杀。受伤的赵智明倒在路旁山沟里,血流不止。“眨了一下眼皮,就不行了,没留下一句遗言。”
读罢这则报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们不仅要问,作为中铁十五局广乐高速项目部,为何会如此大胆猖狂地对待农民工,胆从何来?关于农民工欠薪问题,中央三令五申,那么多部门联合出台了那么多法规、办法,在这里为何会失效?中央明令要求,对于农民工工资问题,“要按照‘属地管理、分级负责、谁主管谁负责’的原则,建设领域要按照‘谁承包、谁负责’的原则”,但是作为属地管理的地方政府和职能部门哪里去了?承包商又是怎么做的?
毋庸讳言,中铁十五局广乐高速T22标项目部之所以恶从胆边生,不外乎源自以下几方面:一是背靠“中铁十五局”这样的央企大树,自认为庙大谁都不敢惹;二是财大气粗。出事了大不了找个垫背的,以“钱”了之。这次带头打人者李玉坤,该项目材料运输承包商,本地人。事情发生后,中铁十五局一公司方面称“中铁方面没有直接责任,处于人道主义,给予死者家属补偿”;三是在扭曲的政绩观面前,这些自恃承担着重点工程、重点项目的大佬们,在地方政府眼中是大爷,“出点问题一则地方政府会主动给兜着,二则地方政府本身拿他们也无可奈何。”
雇人干活,给人报酬,天经地义。但是,正是上述种种“趋利而不避害”的歪曲认识、理念,久而久之,使这样的企业、这样的一些人,视他人的利益与不顾,视一些弱势群体的生命如草芥。傲慢、霸道是他们的常态。加之,在工程领域长期存在的东挂西靠、层层发包,使得一项工程施工人员鱼龙混杂,越到最底层几乎被盘剥的没有多少油水。在这种情况下,小包工头们为了确保一定的利润,有的只能采取克扣工资、偷工减料等不择手段,甚至跑路。最终受害的就是那些辛苦一年,“颗粒无收”的欠薪农民工。这几年逼急了,最常见的办法就是上演“跳楼秀”,甚至堵路、爬塔吊、开“新闻发布会”、服毒等极端手段,以此来引起舆论关注。而不少也正是通过媒体关注,职能部门事后诸葛,在“某某领导高度关注和批示下,欠薪单位负责人被严厉批评或处罚,农民工所欠的工资全部付清,在感激中满意离开。”
我们试想,如果不从工程项目的招投标、维护工人利益、工程监理和后期风险责任追究等体制、机制上真正彻底的改革,这样的悲剧肯定还会发生,还会出现“年年国家下文讨工资,年年都有农民工被欠薪”,按下葫芦浮起瓢,继续会出现十几个部门管不住农民工工资的现象。
最后我们再次回到“农民工赵智明讨薪被砍死”这件事上,目前处理结果是“公安机关刑拘了4名嫌疑人,网上追逃3人。”我们相信政法机关会公正、合法、合理地处理此事,但要强调的是,“农民工赵智明讨薪被砍死”事件社会影响极其恶劣,决不能当成普通的伤害案件,要知道中国数亿农民工数亿双眼睛在盯着,处理不好,他们每个人都会想“也许赵智明的今天,就是他们的明天。”再者,那些对欠薪还抱有幻想的不良企业主,也在观望着,千万别让他们觉得“逃薪欠薪成本不过如此,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王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