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人爱凉菜,不分春夏秋冬,之所以爱它,大概是因为它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广义上的民间凉菜,大致有两种,一种是凉熟菜,一种是凉拌菜。将食材煮熟放凉,然后凉拌,比如海带、蕨菜、木耳等,都得焯一遍开水再凉拌;可以直接生吃的蔬菜就没必要焯水,直接凉拌味道更好,比如黄瓜、西红柿、生菜等;有的熟菜放凉了吃味道更好,比如酸辣类的熟菜,因此它也算做一种另类的凉菜了。
做凉菜,很讲究味汁的调料,咸淡、辣感都是一门技术,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入味,尤其是腌制黄瓜,别小看这道凉菜,它难倒了多少厨师,许多酒楼都将它作为考验厨师的第一道门槛,若是连凉拌黄瓜都做不好,那就还得回家多练几年。
凉拌黄瓜最难的地方不是调料味道好不好,而是能不能使黄瓜入味。大部分的凉拌黄瓜都很难入味,有的入味了,黄瓜却不脆,如何保持黄瓜爽脆而入味,你若是真正动手做过,便知道这实在很难。不入味,是因为黄瓜细胞中含有大量的水,不去除一部分水是难以做到入味的。有经验的厨师会先放一部分盐,由于渗透压的作用,黄瓜的水分会流失,然后再去水放入盐和佐料,这样就可以达到黄瓜爽脆而入味的效果了。
可见,做凉菜也是很有技术含量的一件事,并没有想像中那样简单。在柳州各式各样的粥铺里,送粥的凉菜多达百种,有的是凉拌的,有的是凉熟菜,温热的白粥,爽口的凉菜,一热一凉,相得益彰,如同淡妆浓抹的相宜。
夏天吃凉菜,自然是最合适的,脾胃都一爽到底,但冷天吃凉菜也别有一番意境,比如皮冻和鱼冻,一定要凉着才能吃,若是觉得凉了,放在热乎乎的饭里一裹,凉菜立即变得温热,倒是可以免了热菜的工夫,一举两得。
凉菜对水的要求也是有区分的,尤其是凉拌菜,自来水做的凉拌菜是口感最差的,来自地下的泉水、井水或山水,做出来的凉拌菜质量最高,通透又凉爽,几乎可以免了冰镇这一道手续。
吃凉菜与吃热豆腐一样,最不能心急,在柳州,所有的凉菜都是用最小的碟子来盛,这不是小气,而是一种善意的警示,凉菜吃的是一个舒服一种味道,能让没胃口的人胃口顿开,它等同于西餐头盘的作用,开了胃口便可进食更有营养的主食。
不过,在我看来,凉菜的包容力是巨大的,任何食物凉一凉、拌一拌就可以成为一道菜,生活如此,人亦如此,热的时候凉一下,急躁的时候平静一下,生活会少很多纷争,人也会获得许多安宁。(宁琳/文 韦巍/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