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银川(记者 赵倩)三年来,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市原州区寨科乡刘沟小学始终很安静,因为这里只有一名老师和一名学生。这是一所最“小”的学校,也是中国城镇化进程中农村小学快速“萎缩”的缩影。
刘沟村位于山大沟深的西海固地区,距离固原市有60多公里山路,目前全村在册人口只有800多,但平时只剩下100多位老弱村民,多数孩子跟着父母进城就读了。
今年58岁的王如强,是刘沟小学的校长,兼代课老师、后勤人员、营养餐厨师。他告诉记者,2010年他调过来时,学校还有18名学生和3名老师,到2012年就只剩他和现在的学生高龙了。
“高龙患有自闭症,知识水平远低于正常同龄孩子,也许最终不可能读高中、上大学,但我能做的就是教他读书识字,帮助他与人交流,以便更好融入社会。“王如强说,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陪着高龙顺利毕业。
作为一个从教近40年的乡村教师,王如强见证了中国农村义务教育的发展和转型,期间教室从窑洞变成平房、楼房,数字教育进了农村课堂,孩子们也吃上了免费营养餐……办学条件越来越好,但学生却越来越少。
“说实话,娃娃们能够走出大山,享受优质教育资源,这是教育发展的趋势,我也发自内心高兴,但是每到黄昏一个人走在校园里,看着长满荒草的校园,看到废弃的教室、图书,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和忧伤,因为很快我将和这所学校一起‘退休’。”他说。
如今,在宁夏南部山区,像刘沟小学这样维持的“麻雀学校”以及像王如强这样坚守的乡村教师还有不少。
张怀春是固原市西吉县李岔村高山教学点唯一的教师,已在这里度过了39个年头。“从19岁开始,我就一直在村里任教,那时候教学点有两名教师、三个年级,最多的时候有37个娃娃”,张怀春说,如今老师就剩他一个,娃娃剩下9个,只能凑够两个年级。
中国在推进普及义务教育的进程中,针对偏远农村人口居住分散、交通不便的特点,形成了由乡镇中心小学、村级完小、初小和教学点构成的农村学校布局,尤其是初小和教学点的设置,极大方便了偏远山区年龄孩子就近入学。但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以及进城务工随迁子女流入城市就读,农村学校在校学生逐年减少。
来自固原市教育局的统计数据显示,目前全市学生人数在10人以下的学校有120多所,占全市农村小学总数过15%,村级完小学生人数也只有20至50人。
《2013年全国教育事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2013年全国共有义务教育阶段学校26.63万所,比上年减少1.55万所。同年,全国义务教育阶段在校生中农村留守儿童共2126.75万人,比上一年减少144.32万人。
固原市教育局基础教育科科长罗江东告诉记者,为了方便山区孩子就近上学,短期内“麻雀学校”必须存在,而这些地方年轻老师待不住,只能靠一些临近退休的老教师站好“最后一班岗”。
为了保证偏远地区农村孩子能够就近接受义务教育,2012年9月,中国政府提出,坚决制止盲目撤并农村义务教育学校,采取多种措施办好村小和教学点。
受访农村教育工作者认为,近些年“麻雀小学”仍需坚守,但完全按照按照义务教育均衡发展标准化要求,来配置教学设备等硬件势必造成新的资源浪费。
据了解,为了办好“家门口学校”,当前宁夏正在研究制定针对山区规模较小的学校的科学发展规划,即要在满足正常教学需求的基础上,注重教师的业务培训和待遇改善,稳定教师队伍。
这意味着,包括王如强在内的一批乡村老教师,将成为中国农村教育最后的守望者。正如王如强在日记里写下的一段话:40年教学生涯弹指一挥间,虽然如今偌大的校园只剩下一个学生,但他也要像我曾经培养过的成百上千个学生一样,飞向社会,一个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