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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州解元计宗道

A-A+2015年5月15日10:35南国今报评论

  计宗道(1461-1519年),字惟中,明成化十六年(1480年)举人第一,柳州历史上第一位解元。“解元擢第”的一方篆印,彰显科第荣耀。他心系桑梓,钟情自然科学,文翰风雅,对朋友充满关怀,时时处处流露出性情之真。

  热心公益,政绩卓著

柳州解元计宗道碑文

  计宗道年轻时十分热心于地方公益事业。弘治年间,他目睹时艰,上《乞减马平县余田加征状》于当道,请减除野峒深山之田的加征粮赋,以苏民困。弘治七年(1494年),柳江洪水泛溢,一片汪洋,马平县学被冲毁。此时有人提出将县学并入府学,而“群不欲迁”。计宗道上书提学佥事彭甫,反复论辩。学校也请求总督两广兼巡抚邓廷瓒,力陈应仍旧设学,得以重加修建。此举称为“有功于兹学者”,事见柳州府通判桑悦《马平县重修儒学碑记》。弘治十二年(1499年),计宗道考中进士,弘治十五年出任江南常熟知县。从政英果有为,阔达持大体,临事有定见,遇灾歉为民力争减免赋税,声言“不敢忽万人之命”。

  正德三年(1508年),计宗道升任福建延平府同知,七年,入南京任户部郎中,十二年,出任衡州知府,卒于任上。

  刻《地理图》碑

  计宗道对自然科学兴趣的浓厚,有异于一般传统士大夫。家中收藏有一套“铜铸字”(即铜活字),他还亲自设计自动吸水机械桌,见于《粤西丛载》“豢龙驯龙”引明代《谈林》一书记载。至于重刻《天文图》碑,更是传承中国古代天文科学成果的一大贡献。

  中国科技史书中称为《常熟县学天文图碑》。原刻者为前任知县杨子器。计宗道继任之后,因“拓者甚众,日就磨灭”,命工重新翻镌这两块图碑(地理碑久佚)。碑额仿苏州府学南宋刻天文图题“天文图”三字,上部为盖天图,四周布有线刻云纹。碑的外形、星图与苏州石刻天文图都很相似。星图下有计宗道识语,末题“大明正德元年孟春赐进士文林郎常熟县知县柳州计宗道手书”,并有“解元擢第”篆印。

  天文史学家对这幅《天文图》的科学价值有高度评价。大致认为:常熟石刻天文图,星名星数齐全而正确,不失为一幅星象完整的优良古星图,在我国古代天文历史上占有不可忽视的地位。

  明代曾长时期厉禁、压制学习天文学与数学,但仍有士大夫抗禁的呼声和行动。杨子器和计宗道先后传刻天文、地理图碑的事实。也正是这种风气的相因相承,后来才出现了徐光启这样对自然科学作出杰出贡献的人物。

  虞山雅集

  虞山为常熟第一名胜,原名乌目山。数千年以降,名胜迭积。“文艺素优”的计宗道“暇则纠名流,相与觞咏”。“虞山雅集”久已成为常熟的艺林盛事之一。

  弘治十七年秋,“以文章意气高一世”的杨循吉轻舟北游,系缆常熟。计宗道尽地主之谊,招邀诗文名流,极其宾主之欢。席间杨循吉首唱,计宗道继之,与会者纷纷奉和。中国著名的书画家、称为“明四家”之首的沈周事后也有诗作投赠。计宗道将这些雅集诗作、《虞山雅集亭记》刻石嵌砌于雅集亭壁。杨循吉《虞山雅集跋》说:“凡吏于其土者,率多简宾客,弃游观,屏文墨,以是为能,而不知美政之出,非面墙自用,日冗冗而无舒泄者之所能也。有能,以其余力引客于泉石之间,相与涤怀、言志,而因以谋其政,则古名流之事,而可望乎今之人哉。”在他眼中,计宗道是深晓“美政之出”的地方官。

  虞山之麓有致道观,景致幽丽,当时称“可游者无若致道观”。正德元年春,计宗道“相地度势”,筑起览翠楼。落成之日,计宗道悠然其下,“云固无恙,登楼一望而群山咸在,翠色郁郁然皆为我所有矣”,于是题名“览翠楼”。

  杨循吉《览翠楼记》有“计侯独能一旦拔其胜概,俾尽彰显”之语。上世纪90年代笔者专访常熟,览翠楼久已了无痕迹,只余这一段风雅故事。

  “待先生为国士”

  桑悦(1447-1503年),常熟人,明代言行奇异的另类。他谒见上官时,名片上题“江南才子桑悦”。试进士之文有“胸中有长剑,一日几回磨”等文字,当然不可能录取。弘治年间,桑悦自长沙调任柳州府通判,又“意不欲行,人问之,曰:(柳)宗元久擅此州名,不忍遽往夺之耳。”弘治十年,桑悦退职,“居家益狂诞”。旁人避之惟恐不及,计宗道却“敬礼桑柳州悦,授粲解衣率为常。”桑悦死后,又为经营葬事,在思玄书院设位祭祀,还辑刻《思玄集》。钱承德在集后有跋语说:“(桑悦)拂衣归山,索然寡居。适我计公来治邑事,视先生为故人,赏先生之奇俊,待先生为国士,使先生室庐蔼然春融,是则知己之遇,惟公一人而已。”

  清词丽句绘名湖

  明代收贮全国赋役档案的中央档案库位于南京后湖(玄武湖)的群岛上。正德七年(1512年),户部郎中计宗道的工作就是在库房核查版籍,于是有《过后湖记》之作,其中说道:

  凡过湖,必出太平门,命舟行可七八里许,一望渺漫,光映上下,微风播扬,文漪聿兴,荡漾烟波之上,莫不情畅神爽若游仙焉。余间立四顾,其嵯峨霄汉之表,王气郁葱而峙乎东南者,钟山也。叠连如屏、如帏,在西北者,幕府山也。峦岭偃蹇,盘伏于地而松森其上者,覆舟山也。挺拔而凸出城头,殿阁参差,浮屠耸空者,鸡鸣山也。山东西一带,列如悬榜者,世传台城也。峻嶒冒水而出者,岛屿也。傍视三法司,隐隐错落云水之湄,重岗叠阜,遥连于其外,岿然而鸾凤峙,腾然而蛟龙走矣。

  清词丽句写出名湖神韵,也因此得到文选家们的激赏。以笔者所见,明末、清初先后有《金陵梵刹志》《名山胜概记》《寄园寄所寄》等书籍收录此文。

  “绘图述事”记罗池

  正德十年,计宗道因考绩北上京师,拜见了文坛领袖、当年考进士时的座师李东阳,请撰《罗池街书屋记》。撰文之时,李东阳依据计宗道“绘图述事”而成文。文中有“指其云物谓予曰:此吾新之所舍也;指其泉壑曰:此童子时所钓游也”。罗池自唐代起为一方名胜,环池所居多贫寒之士,诵习经史:“俯池仰山,挹清掬秀,风云月露禽鱼竹树之声色香气,时取而日探之,所以豁胸襟,发志意”。正德十三年秋,计宗道将李东阳撰文并书写碑额的《罗池街书屋记》书刻上石。同时,还以行草书韩愈《柳州罗池庙碑》刻石,题款“柳州罗池后学计宗道惟中”。碑石今存柳侯祠。

  留题“天下第一泉”

 留题“天下第一泉” 留题“天下第一泉”

  计宗道在衡州知府任上重修府学、武侯庙。正德十三年冬,严嵩奉朝命南来桂林,抚慰靖江藩王。《钤山堂集》中有《雁峰寺易太史、计使君集》唱和诗。次年夏天,严嵩返京复命再经衡阳时重聚,《早霁,与计使君泛湘江,遂登望岳亭,观武侯庙新成》的“使君时对客,诗兴绕沧州”记投赠之雅,“武侯今寂寞,公为扫莓苔”写怀古之兴。

  计宗道留给治下的是衡山水帘洞大书摩崖“天下第一泉”。

  水帘洞在南岳五峰之一的紫盖峰下,古称朱陵洞,相传为朱陵大帝所居。两山之间上有谷地,下为绝壁,两边是苍然兀立之山,中有深不可测之池。谷地汇集的山泉,从谷口奔流直下,形成气势汹涌的瀑布。坐亭观瀑,颇增雅兴。沿山谷分布着自宋、明到民国期间的历代名人题刻,琳琅满目。在水瀑石壁右侧最显眼位置,书体字最大的是计宗道颜体书“天下第一泉”五个大字,左有小字题款:“大明正德戊寅岁,衡郡知府柳州计宗道书”。雪浪亭右侧原有宋代李义山书刻“南岳第一泉”,计宗道改题为“天下第一”,这是由书家胸襟决定的,勉强不得。(刘汉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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