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桂学”的兴盛与发展看,始终有一条主线与其相伴,这条主线就是中国科举。“桂学”的杰出代表人物陈宏谋、吕调阳、陈继昌、龙启瑞、刘福姚等一大批临桂籍文化名人,正是从科场起步,秉承儒家传统思想学说,在全国形成了广西文化人的整体影响力。纵观中国延绵1300多年的科举历史,聪明勤奋的临桂人,于激烈的科举考场中,演绎了一个又一个科举传奇“神话”。因此,笔者认为,“桂学”的文脉在临桂。要研究“桂学”,广西科举文化特别是临桂县科举史状,是不容忽视和回避的文化形态。
四分天下有其一
临桂县在广西科举中的分量,不妨以一组枯燥的数字说明:
中国科举有史料记载广西进士1131人,临桂283人,占25%;
历史上广西曾产生10名文举状元,临桂县占了6名,占60%;
中国科举史上“三元及第”14人,其中广西2人,临桂人陈继昌榜上有名,临桂县占广西“三元及第”总人数的50%;
广西科举史上产生过3名榜眼,分别是裴谐、吕调阳、于建章,3人全为临桂籍;
清代广西翰林156人,临桂县66名占广西翰林人数的42%;
明代广西共举行开科考试88科,产生举人5098人,其中临桂县举人1331人,占26%,在88名广西解元中,临桂县占30名,占34%;
清代广西共举行开科考试100科,产生举人5075人,其中临桂县举人1207人,占23%,在100名广西解元中,临桂县有34名,占34%。
从比较学的角度来看,临桂科举在广西是独占鳌头的,在全国也毫不逊色、名列前茅。以清代为例,获得状元的人数前5名的省份是江苏省49人、浙江省20名、安徽省9名、山东省6名、广西4名。而广西这4名状元,全部为临桂县的。从全国的县来说,清代江苏长洲县产生7名状元,名列全国第一;江苏常熟县和吴县6名状元,并列全国第二;临桂县4名状元,名列全国第三!
这也就难怪古人有“桂林山水甲天下,临桂人才冠岭西”的吟唱了。
笔扫千军多传奇
从唐大业三年(公元607年)实行开科取士起,到清光绪三十年(公元1904年)取消科举制度止,在1300年的科举史上,临桂县的科举特点鲜明,可谓笔扫千军,极富传奇色彩。
一是科名层次高。临桂县在科举史上产生了赵观文、裴说、陈继昌(三元及第)、龙启瑞、张建勋、刘福姚6名状元,裴谐、吕调阳、于建章3名榜眼,朱棨1名传胪;明代临桂产生了30个广西乡试解元;清代临桂产生了34个广西乡试解元,还诞生了66名翰林。
二是人才成批量。唐哀帝天祐三年(公元906年),开科取士25人,临桂人裴说、裴谐兄弟同科高中状元、榜眼;清代光绪朝,张建勋、刘福姚分中状元,史称“三科两状元”;宋代绍兴二年(公元1132年)临桂县陈秉直、周华国、裴虞卿、诸葛尚、黄齐、蒋颖、秦宗周七人同中进士;光绪十八年(公元1892年),临桂县刘福姚(状元)、范家诈(翰林)、陈福荫、吕森、王家骥、秦士麟、阳凯、郑揆一高中进士,朝野惊叹为“一县八进士”。
三是涌现了一批科举兴盛的家族群体。临桂县先后出现了“九姓十五族”的科举群体。
裴姓:唐,裴说家族,“兄弟同科夺状榜”。
陈姓:清,陈继昌家族,“祖孙隔代入翰林”。
朱姓:清,朱依鲁家族,“科名传三代,父兄四翰林”;清,朱桓家族,“兄弟双飞入翰林”;清,朱琦家族,“四世有科名,一门三进士”。
张姓:明,张言家族,“三代有科名,同胞四科第”、“祖孙父子父兄弟进士”;明,张文熙家族,“父子三经魁”;清,张建勋家族,“四代有科名,状元出张家”。
况姓:清,况周颐家族,“一门文曲星,兄弟三进士”。
洪姓:明,洪敷文家族,“兄弟连科夺解元”。
龙姓:清,龙启瑞家族,“一门三代有科名,状元及第显龙家”;清,龙朝言家族,“兄弟双飞入翰林”。
黄姓:清,黄苏家族,“一门三及第,爷孙两翰林”。
周姓:清,周因培家族,“祖孙父子三进士”;清,周璜家族,“父子同进士”。
四是影响力巨大。临桂才子由科举走上仕途,产生了吕调阳(明嘉靖二十九年庚戌科榜眼,官至文渊阁大学士)、陈宏谋(雍正元年癸卯科翰林,官至东阁大学士)、陈继昌(嘉庆二十五年庚辰科状元,“三元及第”,官至江苏巡抚)等在中国历史上有一定影响的历史人物。
魁星为何耀临桂
临桂何以能成为“桂学”的“文脉”之地?剖析临桂的科举历史,窃以为,有三种独特的要素值得人们深思。
一是丰厚的文化土壤。在交通以水运为主的古代,临桂是中国岭南地区交通的重要枢纽,中原从灵渠、西江进入岭西,中南半岛从桂柳运河进入云贵川,两条水路在临桂进行交汇。借助运河交通便利的特殊功能,中原文化、岭南文化、西南文化在临桂形成了大交流和大融合,柳宗元、黄庭坚、苏东坡、周敦颐、范成大、秦观等大批历史文化名人在临桂或任职,或流放,或游历讲学,或驻足小憩,更是进一步推动和加速了多元文化的交融,造就了临桂人才辈出的深厚文化土壤。
二是浓烈的文化氛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临桂人历来就将读书当作人生头等大事。“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考取功名,改变命运,步入仕途,光宗耀祖,被当作人生成功的重要标志。在临桂,人们引以为豪的多是曾经显赫如“明星”般的举人、进士、翰林、状元。最显眼的建筑多是为进士、翰林、状元建造的牌坊。这样的文化氛围,产生了无数个科举传奇“神话”,孕育、催生了一批又一批科举成功人才。
三是文化精英的榜样。临桂县产生过一批在广西乃至中国科举史上有着广泛影响的文化精英,“这些文化英才,都是广西文化建设史上的先驱者,都是值得后人景仰和学习的榜样”。文化“领头羊”、广西第一个状元赵观文出自临桂;中国第一个同科分中状元、榜眼的兄弟裴说、裴谐出自临桂;历史上广西出过四个宰相,其中支持改革、追求和谐的明代宰相吕调阳,儒家思想践行者、清代宰相陈宏谋以及“岭西五大家”之一的龙启瑞也出自临桂。“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这些精英的荣耀和事迹,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范畴,在临桂百姓心目中起到了无比重要的教化作用,开了风气之先。
综上所述,有了这三个独特的要素,临桂科第兴登,魁星拱照,成为“桂学”的“文脉”之地也就自然不难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