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彭先生等十余名民工的讨薪过程与结果却让人五味杂陈。约定发薪时间不给,多次追要无果。在劳动部门的协调下,这家名为五鸿劳务公司的单位终于松了口。但令彭先生等人始料未及的是,对方居然准备了5.2万元硬币等待他们。要还是不要?民工们最终选择要,因为对他们而言,每一枚硬币都是血汗钱。
欠薪:工程结余款一拖再拖
三十多岁的彭先生是湖南人,来南宁已有些年头,平日里都和老乡们一起组团搞装修。3月23日,他们接到一个大单:20多间店面基础装修,6万元工钱。
这单活的发包单位是五鸿劳务公司,工作地点在南宁市白沙大道普罗旺斯小区。发包方工期催得紧,限期4月23日前完工。彭先生等人几乎把所有认识的老乡都拉了过来,9个人紧赶慢赶地开工了。
“上半年是装修淡季,有这么大单活做,大家很开心。”彭先生说,开工后,老乡们没敢休息一天,终于赶在规定期限当天完了工。但除了预支的8000元伙食费,约定好的5.2万元结余款,对方却迟迟没给。
刚开始,五鸿劳务公司的解释是,财务放款需要一周时间。一周过后,彭先生等人前去领钱,却被告知还得再等等。5月6日、9日……约定的时间一次次过去,但工钱始终没有着落,无奈之下,彭先生等人向劳动部门寻求帮助。
兑现:5.2万元全是一元硬币
在政府部门的介入下,五鸿劳务公司承诺5月29日一定将剩余工钱结清。得到这个答复,民工们是满心欢喜,但5月29日下午,在该公司位于衡阳路的办公地点,现场情况却让彭先生等6名代表傻了眼:对方确实准备了钱款,但全部是一元硬币。
彭先生当即给南宁多家媒体打电话爆料。当天下午5时许,南国早报记者赶到了现场。只见5.2万元硬币堆放在五鸿劳务公司一间办公室的墙角,连包装一起,体积如同家用组合沙发大小。
“要就全部搬走,不能点,没时间等你们数。”这间办公室里还坐着五六名男子,其中一人冲民工们说道。其间,同在现场的一名媒体同行表明身份,询问这么多硬币究竟是从何而来,对方称是找别人借的。没说几句,这名记者被几名男子赶出了房间。“你们这是私闯民宅!”一名男子叫嚣道。
“不让数,怎么知道是否够数?”“百元纸币很好辨认,一元硬币怎么辨真假?”“这么多钱,我们怎么带走?”面对五鸿劳务公司这样的态度,民工既气愤又无奈,最终选择了报警。
妥协:每一枚硬币都是血汗钱
两名辖区派出所民警很快赶到了现场。此后,几名男子的态度发生了改变,虽然还是不同意发放纸币或者转账,但同意民工现场清点硬币。对于硬币来源,他们给出了另外一种说法:取钱时银行给的,他们也没有办法。
在现场,一民警向民工们解释,企业给工人发放劳动报酬,只要是使用合法货币,警方不好加以干涉。相互商量后,彭先生等人最终选择了妥协,开始清点硬币。
6人一起动手,光数钱就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最终,彭先生等人把硬币扛了出来。记者查询相关数据获知,一枚一元硬币的重量是6克多一点,5.2万枚硬币总重量超过了300公斤,这意味着平均每个人所扛重量超过50公斤。
当晚7时许,彭先生才打的返回位于南宁市仙葫开发区的暂住地。他们是坐公交车来领钱的,由于钱物又多又重,只能花100多元乘两辆出租车回去。当记者询问彭先生为何最终还是接受硬币时,他只说了一句话:“这次不拿,下回不懂什么时候能得,每一枚硬币都是血汗钱。”
律师:故意发放硬币涉嫌违法
当天下午,南国早报新浪、腾讯官方微博迅速发布了相关信息,网友们对于五鸿劳务公司给民工们发放硬币的行为纷纷发表看法。其中网友“人生若只如初见”说:“给别人应该得到的,没必要这样为难别人吧?”
南国法援律师赵明堂阐述了他的看法:首先,分包或者转包工程,对于付款期限没有书面合同的,按《合同法》属于即时结清合同,五鸿劳务公司未即时结清,已属于违约;其次,该公司故意用硬币结账,不符合常识和常理,明显是不善意履行合同,违背《合同法》诚实信用的原则。
赵明堂律师建议,发生恶意欠薪、故意刁难民工的行为,有关部门应该适时介入,严惩不正之风;另一方面,民工也可向法院提起诉讼,利用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权益和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