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晚报讯(记者 高磊盈)五年前,我曾独自去过西安。到了之后天空开始下雨,心情忽然变得很低落,第二天就返回了家。上个月,我再次去了西安,在古都停留了四五天,爬城墙,登钟鼓楼,听秦腔,五年前的失落感没有重现。在古都内外游走,有了另一种感触。
古城墙:青砖缝隙间的历史风华
第一天清晨,我从酒店出发,在北方冬日的薄雾中走了20多分钟来到市中心,巍峨的古城墙立马映入眼帘。
站在墙脚之下,青色的墙砖就近在眼前,每一个细小的纹理与缝隙都仿佛在勾勒着历史的风华,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触摸。
当初朱元璋采纳谋士朱升的建议,“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于洪武七年(公元1374年)开始正式筑城。筑城工人用北方的黄土分层夯打,再用石灰和糯米汁混合起来不断地搅拌、晒干、打实,让整个城墙的内核异常坚硬,最外层再砌上青砖,就构成了当下西安城墙的主体。值得注意的是,在城墙的顶端,每隔50米左右都会有一个专用于排水的水槽,也正是因为它们的存在,古城墙才在600多年的风雨中得以完整的保存。
城墙的四个方向,各开有四个大门,东为长乐门,西为安定门,南为永宁门,北为安远门。由这四座城门连接着的四面城墙,将古都的繁华紧紧包围,也烘托着13朝中央集权的威严。当下,古城墙依然耸立,但它包围了几个世纪的封建权力早已烟消云散。
对于当下的西安人来讲,古城墙再也和集权无任何关系,他们自豪地将其作为代表自己的一枚四方印章,并热心地向来自五湖四海的客人介绍城墙的宏伟历史,希望这枚印章也能在游客身上留下印记。
对于外地人来讲,城墙可能比兵马俑更能代表西安。于是大量的游客涌入西安,而且都要沿着城墙游走一番。可能每个人都感觉来到城墙之下,能比以往更接近历史,甚至是触摸到历史的魂。当天我在城墙上流连忘返,从清晨到黄昏,所谓的历史之魂并没有如愿触摸到,却意外发现城墙之上并不仅仅只有中外游客,很多本地市民也游走其间:年轻人热衷于在城墙上骑行,颇具现代感的单车急速行驶在城墙上,肆意地在古今之间飞驰;而中老年人则喜欢三三两两结伴,扯扯闲篇,吼吼秦腔,慢悠悠度过一天的时光。
钟鼓楼:晨钟暮鼓间烟火气息浓
次日早上,排着长队登上钟楼敲钟,并在傍晚时分爬上鼓楼击鼓,玩味“晨钟暮鼓”的乐趣。八百年前,陆游用一句“百年鼎鼎世共悲,晨钟暮鼓无休时”,道尽了历史的悲怆。
当天早上,我站在钟楼之上,城内的繁华尽收眼底:东、西、南、北四条大街笔直喧闹,处在四条大街交界点的钟楼,是古代留存下来的形制最大、保存最完整的一座。据说,钟楼上悬挂的原来是“景云钟”,铸造于唐朝景云年间,而万历十年之后,钟楼迁到现在的位置。楼还是原来的楼,楼上的“景云钟”却怎么也敲不响,无奈,只能重新铸造一个大钟挂上。世事更迭,钟一直在换,钟楼旁的人也一直在为生活向前奔。现如今,时尚的年轻人、奢华的国际大牌商铺、来来往往的豪华汽车都在钟楼附近出没,共同昭示着这个时代的变迁与发展。
距离钟楼不远的鼓楼,则是“吃货天堂”回民街的入口处,羊肉泡馍、肉夹馍、裤带面、葫芦头,北方面食以各种形形色色的姿态在这条街中频频出现,刺激着食客的味蕾,浓烈的烟火气息也让看似冰冷的古城多了几分温情。
秦腔:自娱自乐“美得很”
有人说,不到大雁塔,不算到西安。
大雁塔是唐永徽三年玄奘为藏经而修建,作为现存最早也是规模最大的唐代四方楼阁式砖塔,大雁塔是印度佛教文化和中原汉文化融合的典型象征。那天下午,来观赏大雁塔的人有很多,在大雁塔广场上,我意外遇到几个唱秦腔的老人。他们夹着长凳,端着板胡和二弦子,正襟危坐。梆子调起,板胡声响,一群人旁若无人地唱了起来,一时间,高亢的唱腔响遏行云,激越、悲壮、深沉、高亢的情绪布满了广场,引来很多人围观。
旁边一懂行的告诉我,他们唱的是苦音腔(秦腔中的一种唱腔),王全安电影《白鹿原》里的人唱的就是这种,虽然外人看起来很悲苦,但是老人家却乐在其中,唱完之后,个个神采飞扬,用地道的西安话讲就是“美得很”。
我以一个游人的角度在想,当地人喜欢这种大喜大悲、粗犷而又不乏细腻的艺术,可能和他们自身性格有关:实在、倔强、暴躁,憋不住就要吼出来,忍不下就得冲上去。
离开古都的最后一个傍晚,我又一次登上城墙,近看钟鼓楼,远望大雁塔。城墙下的摩登男女行色匆匆,他们和我身下的城墙相映成趣,历史和现实就这么奇妙地碰触在一起。
古都西安,历史的痕迹从未被抹去,厚重悠长的苍凉与光怪陆离的声色在此相逢,并行不悖,一道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