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君武,1881年生于广西恭城县署,童年在桂林念私塾,12岁领受母教,从此“立志做人”、“拼命读书”。1901年赴日留学,结识孙中山。1905年,成为中国同盟会第一批会员,被推举为中国同盟会秘书长。1906年,毕业于日本西京帝国大学,回国任上海中国公学总教习兼理化教授。1907年,赴德国柏林工业大学留学。1911年,获德国柏林工业大学工学学士学位。1915年获柏林农科大学工学博士学位,成为中国在德国获工学博士学位第一人。
马君武曾历任南京临时政府实业部次长、广州中华民国政府总统府秘书长、广西省长、段祺瑞执政府司法部总长、教育部总长,在这些职位上均无所作为。在此前后,还相继担任过上海大厦大学校长、北京工业大学校长,均有所作为。1928年,出任广西大学首任校长。
1931年“九一八”事变,张学良执行蒋介石的不抵抗政策,东北三省国土迅速沦丧,全国激愤,一致谴责。1931年10月31日,市民读物《礼拜六》刊登一篇题为《莫放张学良》的文章,对张学良大加挞伐:
当日本侵占沈阳之夕,张犹听歌舞榭,意兴殊豪,纵曰时前无所知,但临时岂能无报?而张犹态度镇静,毫不介意。事出数日,日人益变本加厉,到处虐猖。张宜如何熟筹应付之策,恢复失地?而各报专电传来,张仍优游自得,大玩其高尔夫球。以负有军事责任之高级长官,竟于此存亡绝续关头,犹沉湎于声色犬马之好,贻误戎机,罪岂容诛!
在所有对张学良不抵抗的谴责中,影响最大的,莫过于马君武刊载于1931年11月20日《时事新报》上的诗歌《哀沈阳》:
赵四风流朱五狂,翩翩蝴蝶最当行。
温柔乡是英雄塚,哪管东师入沈阳。
告急军书夜半来,开场弦管又相催。
沈阳已陷休回顾,更抱阿娇舞几回。
这两首诗提到了三位女性:赵四即赵一荻,北洋政府交通次长赵庆华的第四女,著名的赵四小姐;朱五即朱湄筠,北洋政府内务总长朱启钤的第五女,当时在北平上大学,是张学良府上舞会的常客;蝴蝶即著名影星胡蝶。
马君武诗歌发表的第二天,《申报》就刊登了胡蝶的辟谣声明,表示她所在剧组有规定不许出席私人宴会,她本人在北平期间未尝一涉舞场。也就是说,马君武诗中所言张学良与胡蝶跳舞之事并不存在。
虽然马君武的诗歌有违事实,但时人更愿意相信马君武的描绘。这不仅因为当时中国人对国民党军队不抵抗行为的深恶痛绝,同时也因为马君武这两首诗写得生动形象,活灵活现,非常易于传播。
马君武的《哀沈阳》指责张学良的不抵抗行为,马君武本人则是坚定的抗战文人。
“九一八”事变发生前1931年9月15日,一度停办的广西大学恢复上课,身为广西大学校长的马君武以“为国牺牲,为民工作”作为广西大学学生的求学目的,号召“大家一齐努力,对内团结,对外抵抗,为祖国奋斗到底”。
1932年暑假,马君武赴欧洲考察教育、实业,专程参观了德国柏林大学。回国后,10月26日,在广西大学纪念周,马君武作题为《柏林大学立校的真精神》的演讲,告诉听众,柏林大学有一个纪念碑,碑上刻有一句话:“无战败者,战败,将来战胜。”他因此联系柏林大学的建校目的,为的是德意志建国和普鲁士复兴。他用德意志的建国和普鲁士的复兴激励广西大学的学生:“这种历史的事迹,正与我们今日的中华民族情形遥相影映。我们民族如要复兴,便要照菲希德的话去做,养成真和爱祖国的新精神,摒绝自私自利的心,那么不难想到我们应走的前路!”
1933年1月9日,马君武在广西大学纪念周作题为《走上俄罗斯的路》的演讲,其中说到:“我国近数十年来的历史,都是耻辱的记载,是战败、割地、赔款、惨杀……一切的复写着。所以中华民族果真要生存,就要能够自卫,应该极力奋斗。”“目前日本觉得‘满州国’尚不足以号召,惊震全球,所以还要再攻榆关,取热河,直进中国内部的平津,先在黄河以北建立所谓‘大清国’。今后的情势,惟有一天紧迫过一天,每次所给我们的教训也日见深刻。我们不甘心做鸡犬与虫蚁,任人残杀,就得努力练成个战斗员,养好我们的本事。”
1933年5月8日,马君武在南宁军校作题为《民族文化与民族复兴》的演讲。他对这些军校学生提出希望:“希望诸君有铁的训练,铁的纪律,更要和外国的陆军军人一样有科学的修养,能够研究、仿造、发明新的武器。”他说:“大家要知道,希腊罗马蒙古的时代早已过去了,即欧战前的时代也已过去了,文化高的民族固易堕落,而文化低的民族也不是简单的可以制胜。诸君在加紧的训练中,要注意于新武器的使用和发明。”
1937年卢沟桥事变,全面抗战爆发,马君武出任南京政府国防最高会议参议。1939年1月29日,马君武还在广西大学作题为《桂南战况》的演讲。1940年6月30日,离去世仅仅只有一个月,马君武还在桂林《扫荡报》发表文章《战争知识和战争精神》。
1940年8月1日,马君武逝世于桂林雁山的广西大学。这位广西最早的留学生,中国第一个工学博士,在他人生的最后阶段,拼全部的生命,为中华民族的抗战作顽强的精神和意志上的支持。(黄伟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