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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第一个状元赵观文

来源:桂林日报2015年3月28日 16:21【评论0条】字号:T|T

  桂林日报讯(记者 潘茨宣)桂林伏波山的还珠洞中有一块“试剑石”,它是一块呈圆锥状的倒垂石柱,锥尖离地面约两寸。试剑石有各种传说,其中较有名的是说石柱可伸可缩,每当它延伸下去和地面接触一次时,桂林就会出一位状元。有民谣唱道:“石头连,出状元。”试剑石后来便被人们改称为“状元石”。

  明朝桂林名人包裕与朋友同游伏波山时,曾经一起联句写了一首“状元石”的诗:“岩中石合状元征,此语分明自昔闻。巢凤山钟王世则,飞鸾峰毓赵观文。应知奎聚开昌运,会见胪传现庆云。天子圣神贤哲出,庙廊继步策华勋。”诗中的“飞鸾峰毓赵观文”一句,说的赵观文,是出生在临桂县桥头村的一位才子。桥头村边有座飞鸾峰,挺拔秀美,山形似金钟,原名金钟山,为了纪念赵观文,人们把金钟山改名为飞鸾峰。

  人们为什么要纪念赵观文?科举制从隋代开始实行以来,广西还没人得中状元,那时,岭南文化比中原落后,朝廷又规定了岭南地区每科选进士不得超过7人,机会比中原各州少了一半以上。在此情况下,赵观文奋力拼搏,一举夺魁,于唐乾宁二年(公元895年)为广西夺回中国自开科举以来第一个状元。

  南蛮少年一举压倒全国众多的才子,自然使京城轰动一时,长安人倾城涌上街头,万人空巷争睹年轻的新科状元丰采。正是“九衢难怪人空巷,才子风流正少年。”

  从此,世人对“南蛮”之地刮目相看。唐朝诗人褚载定就写有《贺赵观文重试及第》诗:“一枝仙桂两回春。始觉文章可致身。已把色丝要上第,又将彩笔冠群伦。龙泉再淬方知利,火浣重烧转更新。今日街头看御榜,大能荣耀苦心人。”(《全唐诗》第694卷24首)

  赵观文拿了全国冠军,广西上下都很高兴,唐桂州长史朱韫新修尧舜祠落成时,特请赵观文撰写《桂林新修尧舜祠祭器碑》。陈可环任桂州都督时,特将赵观文所住街坊改名进贤坊。清人于凌汉等人在其家乡立“赵状元故里”石碑,策励后进,以垂永久。

  一代才子闲置京师

  赵观文高中状元,名满天下。一时间,众人只看到他神气风光,谁也没想得到是多么的不易,更没想到新科状元未来的艰难。

  赵观文进京赶考时,抱负极大。可一介书生怎知唐末官场的腐败,早已渗透科场,有云“不须文章甲天下,只要文章中考官”。“文章”要“做”到考官那儿,这是当时人皆共知的潜规矩。可赵观文书生意气,自视清高,笃信工底牢靠,无人能撼。考前别人“功夫在诗外”,都找门道觅关系往主考官家送钱送礼。赵观文却一门心思只用在诗书之上。

  唐朝以诗赋取士。考卷一开,赵观文是下笔如有神,诗写得大气磅礴,韵律工整。横看竖看都能拔头筹。谁知另一考生张贻宪考前已给主考官崔凝塞了银子,放榜结果便被改变了。放进士榜25名,会稽有名的庸才张贻宪便成了状元,而成绩最好的赵观文被排到了第8名。知情者和落榜者都愤愤不平,奋起联名上书皇帝,状告主考官徇私舞弊,揭露崔凝向张贻宪泄露了考题。昭宗皇帝李哗闻知,下令彻查后在武德殿设考重试。唐昭宗亲阅试卷后,认为考生中赵观文“与程晏、崔赏、封渭才藻优赡,义理昭然,深穷物体之能,曲尽缘情之妙。所试诗赋,词义精通,皆合本意。”赵观文因而被皇上钦定为头名。就这样,第二次放榜,赵观文才得中了状元。此状元得来可谓一波三折。    

  赵观文在那个时代算得出类拔萃,才识超群了。在封建科举时代,中举后,文人学士大多希望能在政坛上轰烈作为一番,光耀祖宗,扬名后人。但由于时代的局限,很多人却未能如愿。以赵观文为例,其两次考试都名列榜首。唐昭宗亲阅试卷,对赵观文也赏识有加,“名实相符之士,艺文俱美之人。”并非仅是皇上随口的赞语。赵观文也希望能在官场上大展身手。但终因其秉性卓尔不群,不受皇上恩宠,不被朝廷重用,只封得一个“侍讲学士”官衔。“侍讲学士”虽在皇上身边,实际却是个虚衔。这个位置只能充当皇上的“陪读工具”,做皇上的阅读顾问,帮皇上解答在读古书中遇到的一些问题。无职无权无尊严,连家庭教师都不如。赵观文所处的时代,唐王朝败相己露,社会矛盾激化,宦官专权,藩镇割据,时局混乱,政治黑暗,朝廷腐败。赵观文自持正直,不善阿谀逢迎,不愿同流合污。他抨击专横跋扈的宦官刘季述,对刘季述等权臣的专横横眉冷对,亦有过激言辞,为刘季述不满;同时又不屑与奸臣崔胤为伍,违逆崔胤的意旨并由此将其得罪。至此赵观文深感官场险恶,危机四伏,并因势单力弱,抗拒不过专横势力。在遭到腐朽势力的排挤和压制后,赵观文郁郁不得志,遂急流勇退,只好托病辞官归故里。

  “绝对”不对神童蒙羞

  尽管赵观文并未能在其短暂的仕途生涯中有所作为,也没有在文学史上留下笔彩华章,但他毕竟是广西“第一个”,是桂林文化史上的“领头羊”。家乡人永远记得他,桂林民间世代流传着许多赞颂他的优美故事。这就是家乡人心目中的赵观文。

  在秀甲天下的桂林山水中,有一景点叫“斗鸡奇观”。赵观文的故事就与斗鸡山有关。赵观文素有“神童”之称,十多岁时,他进城考秀才,考完试就跟几位同场考人一道,游山玩水去了。

  几个书生乘舟由虞山南下,来到了斗鸡山下的斗鸡潭。但见两山隔江对峙,恰似两只跃跃欲斗的雄鸡。赵观文身临其境,口占一绝:“江流横锁斗鸡山,何故相争昂紫冠?今日皇都多此戏,低吟高唱泪痕斑!”赢得了众人的喝彩。同行的李书生很有才气,略一思索,也吟诗一首:“东西雄峙石如鸡,碧水南流处处诗。振羽昂冠时欲斗, 隔江相望两长啼。”

  大家品评这两首诗,觉得赵诗立意略胜李诗一筹。唐朝末年,帝王公卿不问朝政,盛行斗鸡,赵诗触及了这一现实。用今天的话说思想性较强。

  轻舟继续下行,李书生猛一回头,看到斗鸡山恰似雄鸡搏斗,灵感顿生,不禁脱口而出——“斗鸡山上山鸡斗。观文贤弟,下联如何?”

  赵观文一听,这是“回文联”,对联中的一绝。李生此联首尾相对,字字工整,堪称绝对。赵观文绞尽脑汁,禁不住心慌意乱起来。众目睽睽之下,羞得满面通红。赵观文从此留下了一块心病,遗憾了半辈子。

  一晃数年过去,赵观文也年近半百。这时,他深知大唐气数已尽,自己又无回天之力,当年“达则兼济天下”的思想已荡然无存,只好怀着“穷则独善其身”的孤愤心情,托病回乡。

  嫦娥借风才子还乡

  赵观文从京城到广州,看望了与他同甲登第、被贬边城的同乡李生,就是那位出“斗鸡山上山鸡斗”上联的才子。乘船经西江取道梧州回桂林。当赵观文的船来到西江一个码头时,码头上来了一个长得极丑的姑娘。说要到桂林探亲,想搭顺路船,情愿帮工顶船费。可别的船主都嫌姑娘丑而不让她登船,她急得哭了起来。赵观文很同情,便热情叫姑娘上船同行。谁知姑娘上船就病了,又是发烧又是讲胡话。好在赵观文学过医,顶得半个郎中。他叫船家停下,要上岸采药。赵观文爬到山崖上,看到一大片草药,心中大喜。他正要去采,草丛中忽然跳出一只硕大无朋的白虎,向赵观文点了三下头,跳进草丛,衔出一支灵芝放在他的面前,然后摆着尾巴走了。赵观文回到船上,将灵芝熬成药汤,慢慢喂给姑娘吃,姑娘的病马上就好了。

  船老板埋怨道:“还不快走,逆水行船,少则二十天,多则一个月才到桂林呢!”

  姑娘说道:“若还一个晚上能到家那多好!”船老板骂道:“你不是说胡话吧?”

  可船没行多远就抛锚了。这天晚上,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初更时分,突然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客船颠簸得好厉害,赵观文吓得睡不着,风平浪静后才慢慢迷糊起来。朦胧中,忽听得船老板惊叫:“哎,大人、大人!你快来看!”赵观文倏然惊醒,忙探头出舱外。但见玉兔高悬,奇山秀水在月色中分外静谧。船老板惊奇地说:“大人你看,我们的船,怎么就过了阳朔兴坪,停在漓江的盘龙村边?” 赵观文赶忙钻出舱来:“啊,真是漓江!是盘龙!不是在做梦吧?” 正惊疑,只见盘龙庵的庵门大开,两个小尼姑各提灯笼,护着一位老尼姑走出来。径直来到船边,双手合十道:“我佛慈悲!适才有人托梦于我,桂林才子、当朝状元公返回故里,命我备茶迎候……”赵观文见回到家乡,好不兴奋,连忙跳下船来吩咐道:“书童,去取些茶资来。”书童回船上取银子,突然大叫道:“大人、大人!姑娘不见了!”赵观文也吃了一惊,赶忙返回船上,只见舱篷上挂着一块黄帛,上书:“才子赵观文,清廉有善行,嫦娥借风力,送尔过兴坪。”

  神仙点题终偿“对”愿

  赵观文看后,恍然大悟,丑姑娘原来是嫦娥的化身啊,她鼓起神风,一夜之间将他从西江送回漓江,回到故里了。他急忙对着高挂中天的明月拜道:“多谢嫦娥仙子!”状元随老尼姑进了盘龙庵,用过茶,天已大亮,便由老尼姑陪着,游览盘龙洞。

  盘龙洞就在盘龙庵后面。洞顶有一根巨大钟乳石垂下,不停地滴着水。那水正滴在下面的一块巨石之上,两石相距仅尺余。

  老尼姑介绍说:“状元公,这就是有名的盘龙石。这个洞,这个村,以及小庵,都是因它而得名的呢!”赵观文仰首瞻望洞顶那垂下的钟乳石即盘龙石,酷似巨龙,盘旋而下,龙头、龙尾、龙爪、龙鳞,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再看下面的巨石,隐隐约约也像一条银龙盘旋而上,不禁击掌叫好。

  看着、看着,赵观文忽然失声惊叫:“哎呀,有了、有了!”老尼姑被他的举止弄得莫名其妙:“状元公有何惊人发现?” 赵观文兴奋地说:“几十年前,有个同窗出了个妙联‘斗鸡山上山鸡斗’,我一直难以续对,闷在肚里,成了心病。今看这盘龙石,真乃天作地设,境界非凡,是一幅绝妙画图。好!就对个‘盘龙石下石龙盘’,如何?”

  老尼姑沉吟道:“‘斗鸡山上山鸡斗,盘龙石下石龙盘’。妙哉!状元公,的确才气非凡呀!”

  赵观文为情景所动,略有所思:“状元还要皇帝钦点,人间难题还须指明!嫦娥仙姑送我到此,是要了却我半生夙愿啊!而且她还明示,人生虽多有磨难,但若孜孜不倦,刻苦追求,终于能成正果的啊!”

  作为一代才子和广西第一状元,赵观文的文章、道德深为后人所敬仰。他逝世后,后人把他尊为“桂州五贤”之一,并建“五贤祠”纪念他。他与同时代的桂林阳朔诗人曹邺、临桂诗人曹唐被称为“桂州三才子”。宋人刘植也写有一首《静乐赵观文挽词》:“大星殒地寂无光,砚席凝尘閟野堂。一老海滨天下憗,百年江左恨空长。家传遗稿归中秘,帝录元勋纪太常。路远生刍来未得,泪乾门下老刘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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