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福州 文/摄

　　观音乡的平川瑶

　　观音乡，恭城瑶族自治县东北部的一个山区小乡，因这里有一座酷似观音的山而得名。这里青山怀抱，绿水长流。

传承人蒋礼发与他的众神傩面。

　　恭城的瑶族，自唐代从湖南、广东、江西陆续迁入而有六大瑶区：栗木平地瑶、嘉会唐黄瑶、三江伸家瑶、势江五姓瑶、西岭新会瑶、观音平川瑶。

　　观音乡平川瑶从湘楚傩文化一脉的湘西怀化区域迁徙而来。湘西，古商周百濮部落区域，后分派瑶、土众多民族部落；怀化，梅山教源地，原始宗教延续的一系。观音乡平川瑶部族负着梅山文化的因子，跟随头领盘王来到桂林恭城，初始狩猎，后耕作养殖，融于自然，生生不息，创“三十六寨，七十六庙”的瑶族农耕文化。

　　祭祀祖先盘王

　　盘王是瑶族共同的先祖、共同的神灵，每年农历10月16日为盘王节，族人有隆重的祭典和盛大而丰富的欢娱活动。

雷公的威严。

　　除祭拜祖先盘王，观音乡平川瑶还祭祀众多神灵：土地、龙神、观音、开畲白马大王。

　　还愿，是对神灵表达崇敬与企盼而举行的族人集体礼仪：由笑容可掬的傩神“天下太平”领头，梅山、土地、酒公、仙姑诸神其后，族人随行相游，这时挞鼓声震，鞭炮齐鸣，舞唱欢娱。观音乡瑶族的还愿有“五冬洪门良愿”、“社王良愿”、“三皇五帝良愿”、“禾苗良愿”、“公王良愿”，其中“公王”即瑶族祖先盘王。

　　农历10月16日盘王节，观音乡瑶族欢聚，师公礼拜，傩神舞唱，之后“上刀山，过火海”的精彩傩技登场。所谓“上刀山，过火海”，即越过千重万险与天神沟通，这是一个氏族勇力与虔诚的表达，而一旁的师公念咒以保佑。这时观者攒动，以一睹为幸。

　　族人亲朋相会，不管近远，都有血缘之亲。不管乡党里亭还是他乡游子，归来吧，相聚吧，摆下长街流水席，大碗米酒，大块猪肉，宰十几二十头猪。这是在得到神的护佑后人间感激的欢宴。

　　梅山图的神秘

　　观音乡平川瑶自身历史的记忆，很可能保存在古代留传的《梅山图》中。绝难想到，这幅梅山图卷长有百米，展示了走过原始的狩猎和刀耕火种历史的他们，创造了自己也创造了保佑自己的众神。而傩神成了抵达人间的使者，神的所有秘告靠傩神传递。

天神地神即天地崇拜。

　　这一支瑶人的历史，《梅山图》序则道：“昔日燕军战赵地，先祖忠心保国疆”。难道远在春秋战国，他们的祖先是参与中州文明的燕赵之士吗？如果你要获知那些神的秘告，那么就去破解一幅幅图画的意义，每幅众神灵动的华彩藏有多少族史的信息。

　　蒋礼发之梦

　　乡文化室的墙上挂着瑶族吹笙挞鼓舞的传承人物名单：蒋礼发、周明统、周明均、周自昱、周厚安、蒋文生、杨才明、周世登。他们有四五十人的传承团队，成了傩文化的活载体。

　　蒋礼发，73岁。其父是一代师公、主堂师，临终时将所负的先祖文化传承之责落到了蒋礼发身上。他幼年就生活在傩舞、傩曲的熏陶之中，终于成为傩的唱舞之人。曲的回旋、舞的踏跳都在他的记忆之中；他掌握着傩面的精致制作技艺，雕刻的傩面神态奕奕，充满大胆的想象；他会制作瑶族挞鼓、芦笙、短笛，一族的才艺之人。他从父亲身上得到的不只是技艺，还有执著的精神，让观音瑶族的笙歌响起、鼓声远扬、乡傩的身影游走，这是一个拥有非遗“活态”的山乡——— 蒋礼发之梦。

　　“活态”傩的当代意义

　　民俗“活态”，即一种文化精神、技能和知识因承传而成活于一个群体的形态。

　　整个桂林区域都存在傩文化的现象，桂林傩舞业已列入省级非遗目录，然而唯有观音乡的傩文化活于这一脉的族群身上，是这个族群共同的精神文化；唯有观音乡在水滨村自发建设了乡村级的傩文化历史博物室，陈列民俗器物百余件；唯有观音乡瑶有招之即来的民俗乐舞演奏团队，有对后继的传授培训；唯有观音之乡瑶执掌难以觅见的梅山图卷，族人视之为生命之源。这是观音乡“活”的民俗文化生态。85%的超大森林覆盖面积，这是观音乡的自然生态。

　　进入当代，文化生态和自然生态催生观音乡新兴的绿色种养生态：山林茂密，村道整洁，溪流清爽，果树层叠，生态猪牛养殖，绿色之中点缀农舍新楼。去观音乡，恭城又开辟出一条乡村生态旅游新通道，让人充分享受到自然与新农村古老特色文化的乐趣，这是观音瑶乡的未来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