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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落桂林的河南抗战老兵

来源:桂林日报2015年7月5日 09:56【评论0条】字号:T|T

  桂林日报讯(刘玉 文/摄)

  口述人:李接福(尹振龙)

  1917年6月出生于河南鹿邑县大尹庄。1936年加入中央直属独立炮兵第6营,参加了武汉会战。1939年加入第5军200师,参加昆仑关战役。后流落桂林打零工谋生,现居临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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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5月13日下午,我们从桂林市区一路驱车30多公里,来到李接福老人所在的大铁炉村。

  老人的屋前屋后种了不少花草。走进老人低矮破旧的土坯房,一阵花草的清香夹杂着鸡粪的臭味扑面而来。

  李家狭窄的堂屋里放了一张桌子、一辆三轮车和几张椅子,屋里凡是能放下东西的地方,桌子、椅子、板凳上都堆满了各种杂物。潮湿的地面上,有的地方已经长出白色的霉菌。堂屋上方的破旧几案上,有几瓶好酒特别惹眼。老人后来告诉我们,那是一个有着和他类似经历的抗战老兵的后人来看望他时送的。

  我们去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侧屋昏暗的房间里,李接福的老伴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见有人进屋就赶忙起床,倚坐在门槛旁,和我们一起等待出去串门的老爷子回家。

  十来分钟以后,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光头老者,在他孙子的陪同下出现在我们眼前,他身子骨非常消瘦,个子不高,穿一身老式的军色旧外套。老人一边歉疚地唠叨着家里太乱,一边招呼大家落座。老人的身子看起来有些虚弱,但声音还洪亮,耳朵有点背,他说那是抗战时期打仗被炮声震的。

  老人坐在热心人士送的藤椅上,迫不及待地说起了当年的抗战经历,眼里始终闪着激动的光芒。

  这个将过97岁生日的老人,语速很快,思维也尚清晰。只是确实因为抗日战争已经时隔多年,回忆起那些战争片段的时候,他偶尔会把场景和时间跳跃起来讲述。

  今天早已远离了战争,但对于那段历史过往,老人每次向人提起都会感到无上的光荣。或许是经历了战争的洗礼,他的性格非常乐观。他的家人告诉我们,一年多前每逢圩日,老人都会踩着三轮车把自己栽培的花草拉到街上卖。庙头圩上的人们并不知道,这位卖花的老人,曾经为了国家和民族,在战场上和敌人短兵相接,搏过生死。

  作为一个来自北方的外乡人,李接福老人在广西桂林临桂县扎根几十年,过着一个普通农民的生活。说起早年在各种运动中历经的磨难,老人的嘴里不时蹦出一两句骂娘的话来,有时也会大笑,像是自嘲,更多时候,让倾听者觉得他讲述的是别人的故事。

  老人的子孙都较有出息,各自的小家都建起了新房,他们也都希望老人去新屋跟他们一起生活,但固执的老人与老伴坚持住在老屋。老人喜欢种花种草。他说,自己住自由。

  不过,老人告诉我们,政府规划的一条公路刚好要通过他的宅基地。不久的将来,他的老房子就要被拆掉。到时候,他就去跟晚辈生活了。

  一

  我原名叫尹振龙,老家是河南鹿邑县大尹庄村的。

  我屋里头一起有五兄弟,母亲40多岁就去世了。我10多岁的时候,由于屋里头太穷太苦,我就去做学徒打铁,学了几天学不好,又总是不给吃饱。刚好一个当兵的同村人回家探家,走的时候,我就跟他跑出来了。

  1936年3月,我进入中央直属的独立炮兵第6营3连连部做掌工。因为当时的炮都是靠马拉着走,四匹马拉一门炮,连队里要养马。我和另外几个掌工一起主要就是帮马打掌钉。那个年代,炮兵和骑兵部队都离不开掌工。

  1937年8月,部队奉令调往湖北武汉江北田家镇半壁山一带防守。

  田家镇是长江北岸最重要的军事重镇,与南岸的马头镇、富池口相呼应,形成长江屏障武汉的门户,因而,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派出重兵镇守。武汉会战前,国民党军统帅部在田家镇设立了“田家镇要塞司令部”,驻有炮兵部队和一个步兵守备营。

  1938年9月的一天晚上,我们趁黑坐轮船去田家镇长江边布防。第二天一早,我们二连和三连两个连队就已经分别架好四门炮在东西两岸,就等鬼子过来。

  7点多,鬼子的船开过来了,炮兵接到命令开始向江中开炮,战斗很激烈,我们用野战炮打沉了鬼子两只汽轮船以后,他们就不敢再过了。后来到了后方才晓得,政府登报讲,当时日军被我们打沉的有四艘军舰。

  日本人也很狡猾,看那个地方太窄,他们的船只危险,又有我们的炮兵把守,蛮难通过的,就派了大量步兵迂回过来包抄偷袭我们。没多久,负责保护我们炮兵连的步兵顶不住,被打退了。我们连长用望远镜观察附近战况,发现有一队步兵正向我们的阵地靠拢。他讲:“不对,这不是我们中国兵,这是鬼子!”

  他估算着日本兵距离我们只有五百米远了,就大声喊:“赶快动手!炮兵把炮弹换成空爆弹。”原本大炮炮口都是朝上的,连长指挥改成平射,计算好距离和爆炸时间对着鬼子平射。

  观察军官一边用望远镜观察,一边喊口令指挥炮兵,远距离多少公尺,近距离多少公尺,爆炸时间多少秒,接着喊:“发射!”

  轰……轰……

  炮弹在鬼子的头顶爆开,弹片像下雨那么下,他们想跑都跑不了了。炸死了好多鬼子哦,他们就像风吹草一样地麻直倒。

  要不是连长发现他们,我们差点儿全部给日本鬼子打死了。

  开始的时候,看见那些鬼子就和蚂蚁一样的多啊,我们的野战炮射程原本可以打12公里的,打到最后炮发热了,只能打到8公里左右了。那时候一直拿起炮弹就放,拿起炮弹就放,那炮弹炸得响啊,我的耳朵现在都还是聋的!打到下午3点左右的时候,炮弹都快打完了。直到下午4点多,才把他们打退。

  我们把炮收拾好,然后用马套起,其中有一门炮拉不上来,想想反正也没有炮弹了,就没管它,拉着其他的7门炮赶快跑了。这一仗我们炮兵死了十来个兄弟,保护我们的步兵死得比较多。

  我们顺着长江岸边,边跑边打,边打边败,跑了几百公里以后才到汉口。

  二

  后来部队开始南撤,因为我有点小伤,上面讲可以坐火车。火车地板上堆着枪炮、装备,上面一层堆着大米,到处挤满了人,遇到前方有一点点坡度就上不去。

  从汉口坐火车撤退到小火车站楚地塘(音),七八点左右的时候鬼子飞机来了,“咔咔”丢下几个炮弹,火车头被炸到河里,车身有些被炸到田垌里,铁轨也炸得乱七八糟。

  当时我看见飞机过来就赶紧往旁边跑,我跑得最快,后面还跟着和我一起的几个人。我刚跑到一棵大树下的时候,炮弹就在头顶炸开了,那棵树被炸得光溜溜的了,我摸了摸脑袋,头发都被打下来了,一手的血。我当场就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当时我就想:我操!这样炸下去,也不晓得老子这百来斤菜将来是要被黄狗吃还是黑狗吃!所以后面一有机会我就跑下来,当兵不是好当的!战场上当兵的人就好比讲是死了没人埋。当兵的脑袋都是背在背上的,哪时候掉了都不晓得。

  好苦的啊,一个月才给两块六毛钱。

  火车走不动了,我们就开始走路。我右边屁股这里长了个鸡蛋大的疮,走路的时候痛得要命。那个当官的骑着马,看我慢腾腾地,就大声喊:走吧走吧,被日本人抓到要杀头的!

  我讲,又不给我点药,光在那喊有什么用?

  哪里有药啊?

  没办法,医官只给了我一点碘酒,叫我自己擦,一直把长疮的那里擦到发白,然后一咬牙把它撕破以后把脓挤出来。太痛了!我就在半路上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继续上路,一路上人多得很。有些逃难的妹娃子也跟着我们走,还有些跟在队伍后面逃难的小伙子,只要报个名字就算是士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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